掌柜的照例带来了一壶酒，铁匠简单架了堆火，烤了两只路上逮的兔子。
掌柜的把裹着布的寒星剑交给秦星。
“有把握吗？”掌柜的问道。
秦星摇了摇头。
“公孙敖就是公孙羊，这一次，他可能比我强。”
秦星说完，掌柜的和铁匠没有搭话。秦星呆呆地看着二人。
“有什么话，直说吧。”
掌柜的和铁匠互看一眼。
“你和这个人斗了十几年了，现在还没个结果，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等到杀皇帝的一天。”掌柜的问道。
秦星看了二人一眼，铁匠挺直了腰杆。
“不光我们有此一问，天下墨者都想知道答案。”铁匠道。
秦星这才明白过来，一个公孙羊，天下墨者已经围着他转了十几年，如今，看着遥遥无期的使命，大家都有些疲惫。
“我想给天下墨者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秦星顿了顿，“让大家不再像老鼠一样活着。”
掌柜的叹了口气。
“大家都这么想，但有皇帝在，办不到。”
秦星往火里添了块柴。
“在大漠里，有一个墨者山寨，里边有一群自由自在的墨者——”
秦星没说完，铁匠打断了他。
“你说过了，那个叫聂壹的墨者，我和掌柜的打听过了，确有此人。他那一支墨者，可以追溯到秦时的大将蒙恬。当时的秦军当中，大有墨者的存在，蒙恬北击匈奴，有些墨者和中原失去了联系，最后进了大漠。”铁匠道。
秦星点了点头。
“要是在关外，给墨者一块地方，我们也可以世代生活在那里。”秦星道。
“谈何容易，皇帝根本不会允许墨者的存在。”掌柜的道。
“刘彻已经让儒士进入朝廷，而且颁布法令，天下独尊儒术，既然儒者可以被他接纳，为什么墨者不行？”秦星问道。
掌柜的站了起来。
“天下儒者几何？墨者几何？”掌柜的问道。
秦星略作思忖。
“儒者如凤毛麟角，墨者如黄河之沙。”秦星缓缓回道。
“墨者都是中下层的普通百姓，天下苦出生，十之八九皆愿入我墨门，你让皇帝如何接纳墨者？”铁匠道。
秦星一时失语。
他明白，铁匠说的是事实。在阶级社会，皇帝接纳天下万民，甚至有民贵君轻的说法，但所有的皇帝，无一例外，都不会允许代表天下万民利益的组织出现。
董仲舒之流的儒者能够登堂入室，最关键的，还是这些人骨子里，还有他们的学说，都是站在皇帝角度，教化万民，服从统治。
“我想和皇帝做笔交易。”秦星看着二人道。
“用墨者的退隐换取墨者生存的一席之地。”掌柜的盯着秦星，“前几代灵子都这么做过，但皇帝都食言了。现在的皇帝干脆把我们和游侠画等号。”
“给我次机会，我想试一试。”秦星坚定地看着二人道。
掌柜的和铁匠没有出声，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这一次，没有墨者，皇帝将永远消失。”
秦星说完，二人瞪大了眼睛。
“方向针就在未央宫的府库里，只要公孙羊拿到了它，皇帝就不再是现在的皇帝，别说墨者，天下百姓都将成为公孙羊的牺牲品。”秦星道。
“你最好有个说服我们的理由。”掌柜的正色道。
“方向针可以控制人的心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公孙羊已经这么做了。”秦星站起身道。
“控制皇帝？”铁匠惊道。
秦星点了点头。
“你如何肯定？”掌柜的问道。
“皇帝大肆搜刮天下财富，这不像刘彻的性格。”秦星道。
掌柜的叹了口气。
“他要打匈奴，需要钱。”
“但不需要这么多钱，他现在搜刮的天下财富，足够扫平西域三十六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接下来，他会变本加厉。”秦星回道。
“这不足以肯定他被公孙羊控制。”掌柜的道。
“事实上，他也没完全控制刘彻，但至少给了刘彻某些潜意识。”秦星道。
“什么是潜意识？”铁匠问道。
秦星冷不防地朝铁匠挥出一拳，铁匠抬手挡住了秦星的拳头。
“这就叫潜意识，不用想，知道该怎么做。”秦星道。
“他怎么做到的？”掌柜的问道。
“方向针就可以。”秦星顿了顿，“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们。”
“什么？”
“公孙敖就是公孙敖。”
掌柜的和铁匠呆呆地看着秦星。
“我是说，这一次，公孙羊没有易容。”
掌柜的和铁匠站了起来。
“公孙羊利用方向针把公孙敖变成了自己，而以前那个公孙羊早已不存在。”秦星道。
掌柜的和铁匠依然不敢相信。
“虽然我也不敢相信，但方向针真的可以做到，我和他交过手，他的确没有易容。”秦星补道。
要不是二人见识过寒星剑和方向针的威力，此刻，他们怎么也不会相信秦星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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