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然然打算等晚上再潜入阿芳的住处寻找证据。
她和柳一如同之前一样，在深夜躲过巡查的官差，翻墙进入阿芳的住处，可没想到她的房间还亮着灯。
“夫人怎么办？”柳一小声问道。
三更半夜还没休息也是柳然然没想到的，“先过去看看。”
阿芳的院子没有下人值守，柳然然两人轻易来到窗户底下，想要偷看阿芳在干嘛。
“来了就进来吧。”，阿芳的声音响起。
柳然然愣了一下，看向柳一，眼神询问：她是知道我俩来了吗？
柳一摇摇头，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对她们说的。
两人没有回应。
“不想要你的东西了吗？”，阿芳的声音继续传出来。
这话一出柳然然便明白，她们两个暴露了，便坦然推门走进去。
两人进门便看到阿芳坐在桌前，就着桌上的灯笼缝制衣服，桌上摆着一个长方盒子。
柳然然坐下，问她：“你怎么知道是我们？”
阿芳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告诉她桌上的盒子里就是她要找的东西。
柳然然看向盒子，再看向一直没有停下缝制的阿芳，犹豫半晌，终于拿过盒子。
她本想打开，被柳一按住，“夫人，我来。”，柳一怕盒子里有机关。
柳然然拨开她的手，拒绝了她，“不用。”，不知为何，她觉得眼前之人不是坏人。
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盛放一个本子，底下压着一些信件，她将盒子放在桌上，拿起本子翻开来看。
第一页便把她惊讶到了，上面记载着杨大人收受下面官员的贿赂，她粗略看了好几张，都是同样的贿赂详细，后面还记有杨大人向上贿赂的记录，数目简直触目惊心。
这样的家底都不够偿还他儿子欠下的债务，往深层想去，没准杨大人是着了别人的道。
柳然然放下本子，拿出盒子里的信件，上面是杨大人和各方官员的来信，实打实的证据。
柳然然把东西都放进盒子里，盖上盒盖，放进怀里小心保管。
柳然然看向正在缝制衣服的阿芳，见她从开始没再说过一句话，也没有抬头看过一眼。
想了想，她还是对她说了一句：“钦差还有几天才会来到，你明天出城还来得及，如果有机会我会帮你求情。”
阿芳没有回答，依旧做着自己的事。
柳然然站起来，从怀里掏出杨大人的贴身玉佩，放在桌上，说道：“您……大义。”，说着便要离开。
“等下。”阿芳叫住她。
柳然然看向她，只见她加快手中的动作，没多久拿起剪刀剪断针线，把衣服抖了抖。
“你帮我拿给他。”阿芳将衣服递过来。
柳然然没有犹豫，伸手接过来，随后离开。
柳然然走后，阿芳看着桌上的玉佩，身上没有刚才的淡定，而是微微发抖，眼眶瞬间红了。
她抓起桌上的玉佩，狠狠地瞪着它，好像要把它生吞活剥一样，她扬起手，想要把它砸到地上，但又突然停住了动作。
内心的纠结让她无法做出决定，最后只能无奈地将玉佩紧紧握在手中，仿佛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她的双眼通红，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她的眼神复杂而深邃，一半是痛快，仿佛大仇得报的快感；另一半则是伤心，因为她还是忍不住去想那些美好的回忆。
隐隐约约间，她的眼中还透露出一丝愧疚。
柳然然摸了摸怀中的盒子，心里终于踏实了。
“夫人，她白天还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今晚怎么那么干脆把东西给我们了呢？”柳一问道。
“或许她迷途知返了吧，又或许因为什么，咱们管不了那么多，做什么选择都是个人的，咱们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柳然然回答道。
虽然话这么说，柳然然还是为阿芳担心，她决定要和钦差大人争取，把阿芳从这件事上摘出来。
回到家以后，柳然然进入空间，把阿芳准备的衣服拿给杨大人。
当杨大人接过这些衣服时，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但很快又被痛苦所掩盖。
经过这段时间的囚禁，杨大人已经变得憔悴不堪，身体消瘦得厉害，原本威严的脸庞也失去了光彩，眼神也变得黯淡无光。然而，当他看到那些熟悉的衣服时，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还好吗?" 杨大人颤抖着声音问道，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关切。
"比你过得好。" 柳然然淡淡的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 杨大人喃喃自语，伸手轻轻地抚摸着衣服，仿佛能感受到阿芳的温暖。
他认得这是阿芳亲手做的衣服，上面还残留着她的气息。他知道自己的结局，可惜没能再和她厮守。
柳然然看着杨大人的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随即想到那本子上的东西，对他的那点同情瞬间消失。
她没有多言，转身离开了空间，留下杨大人独自沉浸在悲伤之中。
总是在半夜出去，有点颠倒睡眠时间，每天早上柳然然到巳时才醒。
第二天醒来以后，便被尤公子口中的消息震惊。
阿芳死了！
上吊自尽。
“可惜了，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断了。”尤公子说道。
柳然然想不通，难道真的是为爱殉情吗？她明明可以离开这里，过上自由的生活。
跟杨大人这么多年，积蓄肯定不少，找个安静的小镇过着富婆的生活不好么？
可能不是当事人，柳然然无法理解这样的情感和想法。
又或许，是不是自己的行为打破她生活的宁静。
柳然然叹了口气，江湖的打打杀杀总要有人牺牲，每个人立场不同，她也是自保。
想起她拿给自己的证据，问道：“有人为她办理后事么？”
“有是有，不过好像是不想让人知道，早上被人发现身亡后，一口薄棺了事，抬出城了。”
柳然然心中一阵悲凉，她生前做着外室，死后后事如此简单安静，想到她简朴的生活，或许这样的后事也是她生前的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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