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二大爷，怎么躲在这里吃饭呢？”何小天从厨房走出，随意一瞥，瞧见角落里埋头吃饭盒的二人，不禁哑然失笑。
“何小天，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每次都一样，能不能有点新意？”“我……”
“你就安心吃饭吧，可别浪费了。”何小天不再搭理他们。
杨厂长安排招待兄弟单位厂长的酒席是在员工用过餐之后。几位领导聚餐，七成话题都围绕着何小天展开。这一次，许大茂没有去蹭酒喝，何小天都觉得替他尴尬不已。
“何副队长，您来了！”自从正式担任三车间副队长以来，何小天每天到厂里都会先到车间打个卡。
身为领导者就得做好表率。至于厨房那边，有何雨柱提前做好准备就足够了，无需何小天亲自监督。
“好，你们忙，我就随便看看！”何小天点头回应，双手习惯性地背在身后，学着杨厂长那般沉稳庄重的模样。
“这个工作台是谁的？”何小天注意到一个靠窗的工作台，光线充足，通风良好，只是上面杂乱无章，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那是，李同志的。”对于何小天的询问，旁边的一位年轻师傅面露难色，这让何小天更加困惑。
“就是，李副厂长的。”王师傅左右张望确认无人后，低声透露。何小天听罢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曾经身为副厂长，这类整理事务的工作通常是秘书代劳的，他无需亲自动手。
而今，这样的转变让他颇感不适。
关于小王的低声细语，陆主任心里清楚得很。毕竟曾是副厂长的身份，在职场沉浮中，谁又能预料到何时能东山再起？那时若要报复起来，不知多少人会遭殃。因此，当下尽量避其锋芒。“明白了，你去忙吧。”何小天含笑点头，小王欲言又止，面露犹豫之色。
然而，何小天心中明镜一般，无非是要他避免与李副厂长正面冲突，得过且过罢了。
只是，这可能吗？何小天在车间内再次巡视一圈，很快便到了上班时间，车间全员已到岗。
昔日的李副厂长却尚未现身。
就在何小天刚迈出车间门口之际，瞥见厂门处，一位引人注目的人物缓步而入。
一身笔挺的中山装，头发梳得油光可鉴，脚蹬一双锃亮皮鞋。未行几步，一个身影疾步上前。
“李副厂长，您来了，我帮您停放自行车！”许大茂熟练地接过车把，李副厂长微微颌首。
“以后不必再叫我李副厂长了，咱们都是同事嘛。”“那怎么行，您永远是我们李副厂长……”此话一出，李副厂长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要不是为了去掉那个“副”字，我至于这么拼吗？
待李副厂长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定，何小天步入车间，拍了拍手。
“啪啪！”
“以前考勤如何暂且不论，从今天开始，凡迟到一次，则取消当月全勤补助，若迟到超过半小时，则算作旷工，扣除当日工资；每月迟到累计超过五天，当月奖金全部取消！
当然，如有紧急情况，请提前请假。”
刚刚宣布完毕，下面顿时响起一片议论声，似有爆发之势。何小天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我知道大家可能会觉得规定有些严格，但无规矩不成方圆，良好的时间观念是一名工人的基本素质，我们不能玷污工人阶级本应具备的高尚品质。
试想一下，如果人人每天都迟到，那我们车间的工作还怎么开展？
我们要做的不仅仅是完成工作，更要让三车间效益名列前茅，让红星轧钢厂效益领先，让整个北都都知道我们，这是我们共同的骄傲，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有！”
“……”
一种莫名的力量在众人心中升腾，激昂的情绪犹如烈火般燃烧……
李副厂长面色阴沉，目睹这一切，看向何小天的眼神满是怨恨。
他明白，何小天的这些规矩是在针对自己。
“新来的李师傅，请尽快适应车间的工作环境，如有疑问，可以向身边的同志请教。”
何小天目光直视李师傅。
“你，何小天，别太过分！”
这还是那个提着鱼上门巴结讨好的厨子吗？李副厂长心中一阵迷茫。
不就是家里暂时出了点状况吗？之前还在绞尽脑汁找理由把何小天调来车间。
如今，一切似乎都变了样。
竟然真的发生了，只是与预想的情形大相径庭。如今他身为普通员工，而对方却成了上司。这种生活剧本的反转，叫他如何坦然接受。
“李师傅，我并未欺骗您，咱们车间每位同志都有各自的职责，任务未完成自然要加班。您是新进人员，初期任务可以适当减少一半，给您一个星期熟悉和学习的时间。一星期之后，和其他人一样的工作量，完不成就得加班。”
“您要求我加班，这……”
“对了，您最好找一位师傅带一带，否则学习进度会很慢，您可以自己挑选，或者由我来为您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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