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天河把手一指，白苍顿觉大道好似降临。
那一颗晶莹剔透、圆融无瑕的道心，顿时流转起开天辟地、斡旋造化的气韵。
无量绚烂璀璨的九彩光华，好似交织出了宇宙星空、浩瀚天河，簇拥起了“先天太极金丹”。
无穷无尽的灿烂星河，囊括着或大或小、或明或黯的万千星辰，延绵至时空尽头。
继而当空一敛，化作一个玄袍玉冠，但身形朦胧的少年道士。
赫然正是白苍！
“徒儿拜见老师！”
白苍俯首躬身，恭敬拜下，大气也不敢喘。
不对！他现在的状态，本来也不用喘气。
只是心中的那份紧张，让他不由生出一种窒息的错觉。
这跟天河的气势无关，他其实早已将气势收敛到了极致。
也跟便宜老师的恶意与否无关。
就算他真有恶意，白苍也无力反抗，心中反而坦然。
颇有一种“躺平一念起，顿觉天地宽”的意思。
真正让他感觉到不能呼吸的，是两人相差太远的生命层次。
就如伴随在鲲鹏身边的蜉蝣生物。
哪怕对方明白无误地表明了近乎于宠溺的善意。
但是生命层次和体量上的庞大差距，依然会让“蜉蝣”战战兢兢、瑟瑟发抖。
只因对方或许只是正常呼吸，对于“蜉蝣生物”来说，亦是一场毁天灭地的灾祸。
“好徒儿，又见面了！”
天河见状却是一笑，“心中有怨否？”
他夺了白苍的气数，抢了白苍的身躯，无论怎么看，都是难以化解的仇怨。
但是白苍闻言，却是发自内心地松了口气，“好似一颗大石落地，竟是从未所有的轻松！”
白苍这话没头没尾，但是天河却完全听懂了他的内在逻辑。
一言蔽之：升米恩，斗米仇！
天河对他“太好”，给的好处太多。
白苍反而害怕，担心某一天连本带利地还回去。
如果天河一直都“无所求”，白苍反而会越发害怕。
甚至于，因为担心以后“还不起”，干脆恶从胆边生，祭出“欺师灭祖”的传统艺能。
毕竟，只要“债主”不存在，也就不需要担心“还账”的问题了！
这很生草，但很白苍！
至于“天河老师”夺他气数、抢他身躯之事，白苍反而没放在心上，甚至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宽容。
若是在他凝聚金丹之前，肉壳身躯乃是载道之器，但凡有所缺损，都会道途断绝、终生无望元神，更别说被人侵夺了！
假若是那时候，白苍明知无力反抗，心中也难免生出怨怼。
但是现在，他已凝聚金丹、成就太极本相，早已“非人哉”，相当于是“丐版元神”。
就算失去了身躯，也不会道途断绝。
不能说毫无影响，但确实是在白苍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别说“天河老师”还补偿了“大哉乾元诸天服日月芒法”。
就算是直接夺走，白苍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反而会因为“银货两清”而感到十分的庆幸。
只是他的逻辑太过离谱，一般人却是难以理解。
唯有天河这种同样脑回路清奇之人，才能瞬间秒懂。
“哈哈哈，不愧是你啊！”
于是天河哈哈笑道：“亏得是我收了你当徒弟，要是换作别人，恐怕连觉都不敢睡，非得提前清理门户，方才可以心安。”
白苍“腼腆”一笑，“唯有在老师面前，我才敢毫无保留、敞开心扉、畅所欲言。”
天河闻言却是冷笑一声，“毫无保留？不见得吧！
既是毫无保留，为何不将那宇宙奇物献上？”
说着，天河眸光一撇，看向了“苍天道箓”。
甚至还伸出了手，试图将其摘下。
只是几次尝试，却都无功而返，方才悻悻作罢。
而白苍却是“嗡”的一声，好像有亿万神雷，在心中陡然炸响，脑子一片空白。
对于白苍来说，“金手指”才是最大的隐秘。
哪怕是“壶天世界”被发现，他也能坦然面对。
可是现在，对方竟然一语道破了自己最大的隐秘？
这让白苍如何能不震怖、惶恐？
天河能“看”到“苍天道箓”，那他身为“穿越者”的隐秘，是否也被察觉了呢？
一时间，白苍虽已没了肉身，却还是冷汗淋漓！
“这东西有点意思，好像还不是普通的宇宙奇物。”
白苍正麻着呢，天河忽然又道：“看着倒像是哪方古老宇宙，终结后的至高本源所化。
你的运道倒是不错，也不知道那方宇宙之主，到底是超脱了，还是入灭了，居然能让这东西落入了你的手中。”
听得“苍天道箓”的来历，白苍心中的震撼，又更添一分。
但是他已经麻透了，再多的震撼，也无法让他犹如一团乱麻的心绪，变得更加混乱。
当即只是下意识地“捧哏”道：“老师慧眼如炬，徒儿心服口服。”
天河矜持一笑，“为师当然是慧眼如炬，否则怎么会收你为徒？
你可知，我明明烦透了你，却还是把你收入了门下？”
难道不是因为师娘的枕头风吗？
一听到熟悉的“你可知”，白苍倒是稍微清醒了几分。
只因他知道“你可知”起手，必定是自家便宜老师要装逼了！
于是白苍赶紧收拾心绪，“恳请老师赐教！”
“因为你跟我一样，都是同类！”
天河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们都是域外来客，也注定不可能永远留在这个宇宙。”
此言一出，白苍整个人都已外焦里嫩。
只觉得天雷滚滚，令得他进入了长久的“僵直”状态。
想开口，但却动弹不得，甚至连念头都无法转动。
这一刻，白苍满脑子就只剩下一个想法：完犊子了！
他穿越者的身份，果然没有瞒过便宜老师！
“看把你吓的，域外来客又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
天河见状却是哑然失笑，“远的不说，那绿袍小儿，不就是机缘巧合，从另一方宇宙偷渡过来的嘛。
说起来大赤天的修行体系变更，还有他的一份功劳呢！”
白苍此刻已经无心探究“绿袍老祖”的来历和下场。
一句憋在心里已久的话，终于没忍住脱口而出。
“老师到底是何方神圣？是否就是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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