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汪家老大说话，孟北海就上前一步说道，“做这个机关翅膀和你们汪家金库那套机关的机关师是同一人，我叫他云旷，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调查，我知道他才是真正的汪家老三。”他指向汪家老大，“不知道你用什么妖言蛊惑了他，让他心甘情愿的为你造出两套机关，其中一套被你挪去，杀了叶扶摇的大哥。”
汪家老大听他说得这么明确，刚开始脸上还有几分胜券在握的志得意满，可等他说到这儿他脸上的志得意满就再也维持不住了。
他急切的问道，“谁告诉你的，你从哪知道的？”
“没有谁告诉我，我说了，这些都是我自己调查出来的。”孟北海盯着他，“云旷是我的挚友，在机关谷的时候，我们两个人经常切磋机关术，他做机关的路数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们汪家金库的机关我一看就知道是他做出来的，至于当时杀了叶家大哥的那套机关，我听叶扶摇的描述就知道跟你们金库的是同一套。世上能做出这种机关的也只有天才机关师云旷可以做到。”
“为什么？”他双手握拳，强压住内心的激动问道：“他是你的亲兄弟，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要陷他于不义？”
“我没有杀他。”汪家老大断然否定，“你都说了他是我的亲兄弟，就算他跟我有观念上的不合，我也不会杀了他。更何况不当汪家老三是他自己决定的，他自己要脱离汪家，改回我们母亲的姓，并不是我将他驱逐出去的。”
“你当然没有用刀剑毒药杀他，你用的是他的良知杀了他。你明知道云旷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可你还要将他的机关用在杀人上，还让叶扶瑶家破人亡，让他连突破口都找不到！云旷知道了自己做的机关造成了这样严重的后果，他心里肯定过意不去，长久积郁下来，真是宁愿死了。”
“说到底你想把老三死了这个屎盆子往我头上扣。”汪家老大摊开手，“行，反正我身上的屎盆子也不止这一个了，你们想怎么扣怎么扣吧。不过后一个问题我倒是可以回答你。”他此刻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又恢复成了以前那个巧言令色、能言善辩的汪家老大模样，“你说我陷他于不义，可我们汪家做生意本来就是如此啊，谁手上不沾点脏钱呢？为了能让汪家快速扩大，帮我坐稳家主的位置，我才专程把他叫了回来，就是想让他帮我解决掉叶家老大。可他非但不听，还劝我不要再像以前那样了，可我已经走到今天，再难回头。他的话可不就跟没说一样吗？既然大家说不到一块去，那就桥归桥路归路，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至于你说他是我杀的，”他一摊手还是那句话，“你非要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的是你的自由，就看衙门认不认了。”
孟北海见他有恃无恐，脸上怒气一现，“你！”
汪家老大站直了身体，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根本没把他的怒火放在心上。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他身后传来一个女孩子脆生生的声音，“孟北海我早就跟你说了，对他这种人不要说那么多的废话，直接把他押到衙门，让其他人出来指正他，你跟他说这么多，难不成还指望他良心发现，向你忏悔吗？他若是真的有良心，那当初又不会又骗云旷做出杀人利器了。”
汪家老大猛地听到身后传来这个声音，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发现是桑榆晚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
他向桑榆晚身后看了一眼，没发现叶扶摇，不由得问道，“你家掌柜呢？”
桑榆晚双手环胸，将刀靠在自己肩膀上，“你放心，我掌柜的身边还有其他人守着，就算你再找个人去杀她，也不是那么容易得手的。”
汪家老大皱起眉头，“我其实一直不太明白，叶扶摇究竟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这三个伙计如此为她卖命。据我所知，她在工钱上一向很苛刻你们。”
桑榆晚说道，“你这种人永远只会向钱看。不过话说回来，我们也不仅仅只是为了帮掌柜的，也是为了帮自己。”
“帮自己？”汪家老大好笑的说道，“我与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唯一有仇的也就是叶扶摇。哦，”他看向孟北海，“如果你非要把云旷的死栽在我头上，勉勉强强我也可以把这种罪认下来。但是你呢，”他看向桑榆晚，“我跟你可没什么交集啊。”
桑榆晚并不意外他说出这种话，哂笑了一下，“当然了，受到伤害的人，伤痛永远都在，而施加伤害的人早已经忘了。所幸这些年来我一直不记得曾经发生在我身上的痛苦，要不然的话，今天见到你这种反应岂不是要疯？”
她抬眼看向汪家老大，“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十几年前豫章郡有一户薛姓人家，和你们汪家也有生意上的竞争，那个时候你应该还没当上汪家家主吧，可你已经将收买江湖人、朝普通人下手这种手段玩儿得溜溜的了。托你的福，我本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家中富足，父母恩爱，待我也极好，可突然有一天我什么都没有了，父亲被人逼死，母亲疯了，我被家中的厨子卖了，母亲知道后一蹶不振，上吊自尽，好好的一家人就这么毁了，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指使，你说我跟你有没有仇，有没有怨？”
汪家老大偏头做出沉思状，“薛家？好像是有这么一户人家。”他故作遗憾地说道，“你这样的遭遇我也觉得很可怜，你说是我做的，证据呢？”
桑榆晚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说一样，笑了一下，“你是不是觉得，当年为你下手的东南大道方无咎已经死了，我找不出证人？”
汪家老大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显，他虽然没有说话，但其中意味不言自明。桑榆晚淡淡说道，“我是没办法让方无咎起死回生，可我找到了另外一个人。”她说道，“崔焕。当年薛府的厨子，也是和你里应外合的那个人，如今他就在衙门里，王五六已经开始审了，你说他有没有把你交代出来？”
汪家老大脸色终于变了，“你们把我留这么久，就是想等王五六审出个结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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