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穆夜池大手寸寸收紧，幽暗绿眸深不见底，“为什么要死，在我身边不好吗？我护你周全，你让我欺负，乖乖听话——”
江绯色咬咬牙，努力想撑起上半身，可胃里像是被灌进了什么东西一样，连支撑起来的力气一丁点都使不上来。
她现在软绵绵，身上还是湿漉漉的，就在穆夜池陌生的怀里。
“这一切……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吗。是不是那年我会来到穆家，都是七岁的你机关算尽的结果？”
江绯色忍着心底深处的寒冷，质问穆夜池。
穆夜池低头看她，眼底所有情绪全都被他收了起来，看不到任何情感与温柔。
江绯色心底防线崩溃在他冰冷的视线里，她觉得自己很可怜，所有的尊严，付出的一切信任与爱情，全被践踏得体无完肤，锥心般狠狠捅进她四肢百骸，心都碎了。
他在沉默，沉默的抱着她。
他与她一样，浑身都是又湿又冷。
这个曾经让江绯色觉得无比安稳温暖，幸福的怀抱，这个让她想要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予，任时光荏苒，一往情深的男人，忽然变成了她最可怕的痛。
曾经他们相拥，甜蜜恩爱，一分一秒都不想分开，现在他们依旧在拥抱，却只剩下了彻骨的麻木绝望与冰冷。
江绯色动了动身子，想要从穆夜池怀里离开，他却用力抓紧她，不让她走。
不放过她，也不让她离开。
明明他们的拥抱已经变成了残忍的相互折磨，在没有半点温存，还不放手……
“这样有什么意义？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你告诉我，你现在就告诉我，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宠溺，再把我狠狠推向地狱——”
江绯色抓住穆夜池的手，抬起泪意朦胧的眼眸看他，竭斯底里。
手臂被她的指尖用力刺进去，她用尽了力气。
穆夜池手臂慢慢有血珠子沿着江绯色的指尖，一点点渗透，染红了她苍白的手，染红了他肱二头肌腱。
长久的沉默，让穆夜池看起来特别冰冷不近人。
对江绯色，他从来没有这样的疏离拒人千里之外。
江绯色眼角一酸，眼泪忽然止都止不住，在他面前泪流满面，“如果都是你做的，都是你做的，你成功了，你成功了……成功让我爱上你，让我痛不欲生，让我狼狈不堪，一无所有……”
江绯色低低的笑，眼泪在肆意，笑容比哭还难看。
她觉得自己现在好狼狈，在他面前像个十足的丑，讨乞着他给予一点点回应，哪怕是告诉她，告诉她为什么要恨她，为什么要一开始就算计着一切。
穆夜池沉默的低头，那双没有波澜的绿眸，落在她笑得比哭还要难看的脸庞上，晶莹的眼泪在上面纵横交错。
她娇的身子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尖尖的下巴低下来，长长的黑色羽睫上挂满了珍珠般的泪珠。
穆夜池绿眸沉沉，双手用力握紧，紧得手背青筋暴涨。
那么骄傲的江绯色，那么独立坚强，从不肯在他面前低头的江绯色……
“你怎么会呢，你怎么会呢……谋算了这么多年，你要是愿意就不会让我这样绝望痛苦。”江绯色低低的，眼底绝望没有光。
“你想让我死，那就让我死……让我死！”江绯色抬起泪眼，双手越发用力的抓紧穆夜池：“让我死，让我死个痛快！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也不想知道了——求你让我死个痛快！”
穆夜池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深沉的痛苦挣扎。
他一点一点掰开江绯色的手，冷冷的：“很快，现在的你只能生不如死！”
指尖落在她长长长发间，轻轻抚着，拉扯力道，残忍而温柔。
江绯色抬起脸，惨白的脸上一片泪光涟漪。
“满意了吗？看到我这么痛苦，你是不是很满意？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舒服，心都要飞到九宵之外——”
江绯色笑着泪流满面。
她告诉自己，这不是在哭……她不想哭，不哭，不哭……
她只是，多余的发泄。
江绯色想让他放开手，不要做这么怜悯的动作。
她不会因为他这个温柔的动作，就忘记从他们相见那刻开始，他开始对她所做的残忍事——
对他的话，她只是回于讽刺的冷笑。
“不让我死，那就让我走，让我离开你身边，这么落魄的我，这么一无所有的我，被你封锁所有求升级会，岂不是更如你意。”
逃，走，离开。
一切都捅穿，留下来倍加痛苦。
她也不想调查了，不想去猜测了。
夏茉莉过的事，母亲留下来的钥匙，她现在相信真的就在穆夜池手上，卿月月怀的孩子，也是穆夜池真正的种！真是太讥讽了——
“真是不听话，才以为你会学乖，转眼就让我生气，招惹我！”穆夜池大手轻柔抬起江绯色湿润惨白的脸。
“别碰我！”江绯色挥开穆夜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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