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之没睡多久，被电话吵醒。一睁眼，大腿上躺着自己老婆，满眼柔情盯着自己。
俯身吻她，手机任由它响了又停。
“集团那边的事重要，晚上等你回来吃饭。”褚悦挣扎着要起来。
“好。”周行之把她扶起，拿起手机打电话。
褚悦替他拉扯因为久坐，有些许褶皱的西装外套，送他下楼。
在玄关处想要换鞋，看一眼鞋柜，没有。再看一眼自己的脚，大概是进来时着急，忘记换。
褚悦笑笑，跟他说：“去上班吧，我在家等。”
周行之看着她，总觉得似近及远。如此乖巧温顺，倒不像以前跟他讲道理，说克制的清冷艺术家了。
右手穿过长发，抚在她的脸颊上，拇指指腹轻轻摩挲，随即放下，轻言道：“我去忙了。”
周行之出门后，褚悦拉着苏樱出门，跟田阿姨交代说：“阿姨，我们就去商场逛逛，买些宝宝还有孕期要用的东西，你就别跟着了。”
田阿姨从厨房出来，看两人在玄关处换鞋，褚悦拿走车钥匙。她犹犹豫豫开口：“要不……问问周总？”
“不用，有樱樱陪我。”褚悦拉着苏樱出门，把一楼大门砰地关上。
田阿姨怔怔地看着那扇被关上的大门，摇摇头。
褚悦买了很多东西，里面夹着中俄书籍。苏樱好奇：“怀孕还要学俄语？”
“学着玩儿。”褚悦又随手往购物车里丢了本俄语课堂。
周行之因为产业园的事，经常跑郊区。回到别墅时常是后半夜。
早出晚归，褚悦总以为他睡在公司。在别墅里越发的放肆，二楼画室四处都遗落着颜料留下的色块，田阿姨已经尽力清理，还是有些顽固的，清理不掉。
白天她总待在二楼，只有吃饭才下楼。第三次产检，本以为还是自己和田阿姨去，到医院门口发现周行之已经在等她。
从车上看到他的背影长身而立，四月底，乾城早上已有暖阳，和煦阳光照在他身上，褚悦几乎能看到他脸上的绒毛。
12周孕期，再犹豫就打不掉了。流产，听着就可怕。医院门口站着的人也可怕。
“行之。”她下车，缓步走至他面前。不像以前，小跑着扑到他怀里。
周行之只当她是担心肚子里的宝宝，感觉她终于有些胖，只是孕肚不算太明显。
“阿姨说你前几天跟苏樱出门买宝宝的东西了？”他搀着她的手臂，扶着人进医院。
“嗯。”褚悦挣脱他的搀扶，只留他挽着自己胳膊。
“集团的事忙完了吗？”褚悦轻声问道。
周行之默而不语，褚悦看着他那张脸，突然想吐，甩开他的手，找了个角落干呕，孕检需要空腹，她没吃早饭，什么也吐不出来。
这几日孕吐好像严重起来，周行之给她递来水，轻拍她的后背。
褚悦吐得难受，脸色青红，阿姨给她递来湿巾。她起身走到医院门外清理，漱口。
清理干净，抬头看到周行之，又是一阵干呕。
之前没听田阿姨说过孕吐这么严重啊！周行之扭头想从阿姨这儿找到答案，自己真这么恶心吗？
褚悦漱口后起来，把水随手递往身后，不敢再看他，径直走入医院。
拍B超时，已经可以看出人形，褚悦看着屏幕上初具人形的胎儿，怎么还能忍心？
医生柔和提醒：“宝宝还是很可爱的，可以让爸爸进来看看。”
褚悦没接话，只是费劲侧仰着头看屏幕上的宝宝，自己才26岁，已经要当妈妈了。小小的肚子里孕育着另一个生命，小小的一个。
“要让你先生过来看看吗？”医生又提高声音问一遍。
“不用了，看见他想吐。”褚悦自从怀孕后，心情好似变化无常，看着那个孩子，谁还管周行之。
医生哈哈大笑，科普说：“孕吐是正常反应。”
抽纸给她擦肚子。
褚悦擦完肚子起来穿好衣服，等医生出报告。拿着报告出来，周行之在诊室外打电话，阿姨走上前关切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医生说宝宝很可爱。”接过阿姨递过来的包，给她看B超单。
“嘿嘿，小宝宝要健健康康的啊。”田阿姨看着B超单的图，不自觉地笑出声来，小孩已经有人形。
周行之见人出来，快步走近，低头凝视阿姨手里的那张报告单。
情绪尚未表现出来，褚悦已经低头走在前面，周行之拍拍阿姨肩膀，示意其跟上。自己迈开长腿追上去。
“怎么？是医生说了什么？”他低头瞧去，她心情好似很低落。
褚悦轻摇头，瘪着嘴，眼圈红红的，抬头对他说：“你没看到那个孩子，它小小的一只，怎么长大？还有，万一……万一我不是个好妈妈，像我妈不喜欢我一样，怎么办？你还有这么多工作……”
两只手比划着，围出小小一圈，越说越着急。
“悦悦，悦悦，你听我说，你就是太焦虑了，医生不是说宝宝很健康？”
“你不知道，它在我的肚子里，我每天都能感受它的存在……”褚悦急得眼泪直打转。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知道。”周行之抱着她轻声安抚。“我知道你怀孕很不容易，我还不能陪着你，是不是？是我不好，我争取早点回家好不好？”
医院里人来人往，时不时有人驻足观看。褚悦把鼻涕眼泪都擦在他的西装外套上。缓了好久才收敛起情绪，跟他说：“我们回去了，你回公司吧。”
周行之嘴角轻扬，低头看她，鼻尖有些红，眉眼还未来得及收拾妥当，情绪仍旧外泄。
“晚上我早点回家，把早饭吃了吧。”
阿姨给她递上剥壳的鸡蛋，褚悦道谢接过，看见田阿姨，又觉得自己失态，尴尬浅笑。
一下子又哭又笑的，这情绪还真是起伏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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