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仔放下尸体的手，把衣服盖好，又看了看头部。
“颅骨被人打裂了。”
他抬起头，对龙卷风他们说。
“可能被人推下来的。”
大家都沉默了。
这时，鱼蛋妹过了这么久，终于有了反应。
她突然拉着鱼蛋店燕芬姐的手，拖着燕芬要走。
“走啦。我不想再看了。”她哭着说。
“走啦。开工啦。我不想再看了。”
燕芬姐蹲下来，看着孩子。
“小妹，听着。你以后就跟我。我去哪儿，你就去哪儿。知不知道？”
鱼蛋妹这才抱着燕芬，痛哭出来。
…………
高漫堂皱着眉头，一脸的沉痛表情。
“鱼蛋妹的遭遇，实在是让人心酸。”
“我们看影片中，陈洛军从天井抬尸体下来的时候，其实围观的大家，都能看出来这是鱼蛋妹的妈妈。”
“尸体身上的旗袍，就是她平时经常穿的。”
“鱼蛋妹的妈妈平时是做的什么工，有什么嗜好，和什么人混在一起，大家都是知道的。”
“那么也许大家心里都知道，可能会有这么一天。虽然谁也不希望会这样。”
“人们平日都很照顾鱼蛋妹，给她工作，让她能多赚一些钱。”
“但是，谁也没办法改变她妈妈的命运。”
“众生皆苦，唯有自渡。自己不想改变，别人是没办法帮她的。”
“鱼蛋妹的妈妈，她的命运，在城寨里，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城寨，就是这样藏污纳垢的地方。”
小撒请江奇滔继续说。
“高老师说的我很赞同。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我想说说后面。我们看到陈洛军维护鱼蛋妹妈妈的体面，这一点也非常触动我。”
“我看弹幕里，大家也提到 了。陈洛军不嫌尸体的臭味，也不怕碰到尸体会有什么危险，爬上那么高的天井上，把她背下来。”
“还专门借了衣服，不让她被那么多人看到露出来的身体。”
“这个女人活着的时候，没有被善待。死了以后陈洛军维护了她的尊严。”
“陈洛军的这个举动，赢得了龙卷风对他的尊重和感谢。”
“龙卷风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陈洛军。”
“陈洛军的这些行为都是发自内心，自己想要去做，而不是别人叫他去做的。”
“龙卷风认可了陈洛军的为人。”
…………
陈洛军看着抱着燕芬哭的鱼蛋妹，很是心疼。他告诉龙卷风。
“我看见有个男人打她。信一也知道。”
陈洛军话里有话。
龙卷风坐在一家店铺门前，他摘下眼镜，低下头揉揉眼睛，最终还是说道。
“把尸体搬到公厕。打电话给市政局。”
只字不提那个凶手。
“为什么没人管呐？”陈洛军不明白。他有些气愤。
龙卷风抬起头，看着质问他的陈洛军。
“这里是城寨。没身份证的都可以留下来。”
“城寨的气味，普通人闻到，掉头就走。”
“不然怎么办？”
陈洛军，信一，四仔，散开站在龙卷风的周围，听着龙卷风的这番话，都是低头不语。
…………
直播间的观众们，也都很气愤。
面对这种自己看不惯，但又无能为力的情况，谁都不好受。
有的观众开始发泄他的愤怒，用一种极端的方式。
【喜欢烟火气的呢？现在还喜欢吗？】
【谁说城寨很温暖的？看看，你还愿意住在这么？】
【从这里能买粉，就知道这里不对劲了。】
持另一方面观点的观众，也在发着评论。
【喜欢烟火气，不等于喜欢世间的恶。】
【对呀，为什么有的人总是喜欢混淆概念，把所有的东西都混在一起谈？】
【我们喜欢的是大家在一起互相扶持，一起努力奋斗，积极认真对待生活的样子。】
【城寨里不是所有人，都是坏人的。只是坏人，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会有。】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都是有两面性的。什么都有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我们不断地看到这个世界的阳光面，让自己一步步走向好的生活。】
【不向往美好的人，哪怕不住在城寨，外面的社会里也一样有黑暗。】
【没有人愿意住在这儿，如果能有更好的地方的话。】
【住在城寨的人，都是难民和逃犯。住不住在这，不是他们能选择的。但凡有选择，谁会来城寨呢？】
【比如陈洛军，没有身份证，就会被抓走。不想被送回战乱的老家，就得在城寨躲着。】
…………
陈洛军来到一家杂货店。店门口的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零食糖果。
老板就坐在店里看着报纸。
陈洛军很着急的样子，随便看了看，选中了一个圆形包装的糖果。
“老板，只有这个？”
老板伸出一只手：“五毛钱。”
陈洛军扯下了两片，付了钱，转身就急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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