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我们还要给他们抬轿子，干私活。长期不训练，连老农也不如。”
叶二蛋把老羊皮袄一脱，露出瘦骨嶙峋的身体，又指了指席地而坐的的边军。“大人，你看看。我们这些兄弟，一个个面黄肌瘦，颧骨山耸，枯槁奄丧，无复生理。
大家毫无自由，活着都成问题，哪里还有什么忠诚？至于为朝廷卖命打仗，又凭什么？”
马荣宗气愤地道:“打仗还打了屁仗？我们这些边军，为了屯垦戍边，经年暴露在外，人不解甲，马不卸鞍，餐冰雪而寝暑雨。
这些家伙对我们的冻馁不闻不问。奴役我们不说，就是兄弟们死在沙场，不抚恤一钱银子。”
李猛道:“兄弟们贱同奴隶，劳同牛马、身无寸棉。很多人不堪忍受，逐步离开军堡，最多逃亡者十之八九。我们城堡中很多人家也逃走了，只剩下我们这些实在无处可去的人。”
朱炳辉拨了拨炭火，问道:“我们活捉的杨指挥使，怎么像个娘们？”
马荣宗道：“不但他像个娘们，其他战将也好不哪里去。这些人都是辈辈世袭的，是不须才能的。
所以就不畏罪黜，恣为贪婪骄横，平日娇生惯养，不习武艺。不学无术，遇事临敌，无不张皇失措，一筹莫展。”
杨靖把烤得焦黄的锅盔给大家分了：“来，边吃边聊。他们这些纨绔子弟，保身之念重，保国之志轻，有生之乐，无死之心。”
马荣宗道：“吕大人所言不虚，一旦遇到战事，这些老爷们先是保全自己和老婆孩子。”
连和笑问：“他刚才求你，说不要要把他的老婆侍妾充营妓，是怎么回事？”
马荣宗道：“大人有所不知，山丹卫指挥使司衙门，已经腐烂不堪，营妓如云，大胜京师。”
连和道:“如此看来，这些人已经毫无战力。对我们可是一件好事。”
朱炳辉笑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要真的占领山丹卫，还有等待时日。”
说吧，对正聚精会神的边军们道：“兄弟们，想不想混个前程？过上有饭吃、有衣穿、无冻馁之苦的生活？那就跟朱权大人干吧。”
楚炎玥含笑答应下来，承诺所有的婚宴费用由河西支队来出：“依娜姆，以后那个粱知先要是欺负你，你来找我，我给你做主。”
马依娜姆脸色绯红，向楚炎玥行了一礼，羞涩的跑了出去。
马刘氏笑道：“郡主，俺家还有两个孙女，你看是不是也照依娜姆那样给说个婆家。”
楚炎玥抿嘴一笑：“好是好，就是仓促了些。”
河西支队官兵得知粱知先要结婚了，娶的是马百户的孙女，纷纷前来道喜。
粱知先很腼腆地跟着杨靖去见女方家的长辈：“杨部长，前几天还和马百户称兄道弟，今天就成了她的孙女婿。这不太好吧？见了面我该如何称呼？”
杨靖笑道：“没有什么不好的，知先，我们要像钉子一样楔入河西，没有当地人支持是不行的。
所以这个婚，是必须结的。至于怎么称呼，你就当以前什么也没有发生，直接叫爷爷就是。”
马家的院子还有百步之遥，粱知先打起退堂鼓：“马依娜姆不会很丑吧，会不会生孩子？”
杨靖拍了拍粱知先的肩膀：“马百户的孙女依娜姆，我见过，人长得很漂亮，并且腚大腰圆，是块好地，保准能生一大堆。知先，你就从了吧。”
粱知先挠挠头：“俺爹俺娘都不在了，精英铁骑就是俺的家。那我听杨部长的。”
杨靖笑道：“这就对了，你带好这个头。给其他战士做个楷模。”
粱知先的婚礼得到了大马营堡的全体军民的祝福，连山丹指挥使司杨云石大人也送来了贺礼。
朱权把握机会，送给指挥使司杨大人茶叶、丝绸和五千两白银答谢，并请杨云石到会客室吃茶：“杨大人，此前多有得罪，实在抱歉。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朱大人太客气了，咱们也是不打不相识，咱们从此冰释前嫌。我杨云石也懂得人情世故的。你这个茶叶和丝绸都是上品，在大西北都是畅销之物，好东西呀。”
朱权笑道：“我们在江南一带有众多的茶园和桑园，有茶厂和缫丝厂、丝织厂，如果杨大人有心做这趟买卖，我们可以源源不断供应这里。”
杨云石拿过茶饼，闻一下茶香，笑道：“你们能否一年可以供我两千担茶叶？”
朱权道：“只要杨大人能吃得下，就是两万担茶也可以供得上。不知大人为何要那么多茶叶？”
朱权看着大腹便便的杨云石，对这个不务正业的大明指挥使笑道：“我们想以茶易马，不知杨大人意下如何？”
杨云石同朱权击掌，笑道：“那咱们一言为定，以后你们的茶叶由杨某包销，我保证给你们都是好马。不过我杨某还有有一个请求，还望朱大人能够成全。”
朱权笑道：“杨大人身为山丹卫指挥使，又有如此多的产业，应该不缺钱，也不缺权，还能有什么难为之处？”
杨云石叹气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这个指挥使不好当呀。山丹卫南祁连山中，有一伙马贼匪队。这些土匪武艺高强，勇猛善战，他们占据巢穴抄掠村庄，捉人勒索，无恶不作。匪巢中，有寨主、二寨主、军师等名目，文书一人，掌管公文。账房数人，掌管山寨银钱出纳事项，炮头若干，指挥土匪进退战守事宜，其组织严密。令人口噤若舌咋。
“这哪里是土匪，分明是土匪化的军队。”朱权说得一针见血。
杨云石道：“朱大人所言不错，这些就是关西七卫撤回到河西的明军骑兵。因闹粮闹饷，杀了上官，而逃入祁连山中，占山为王。”
朱权问道：“既然杨大人对这伙马匪颇为了解，想来是做了一番功夫的，为何没有前去进剿？”
杨云石道：“如今边军羸弱不堪，朝廷屡欠粮饷，拿什么去和兵强马壮的土匪抗衡？我虽然有二百人的家丁亲卫，也是自保有余，进取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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