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大太太和三太太。”孙嬷嬷带着长夏起身，给她们问安。
当初孙嬷嬷第一次来姜家时，还没有将自己当做下人。
现在顾家和姜家定亲，杨氏成了顾淮的亲家母，林氏的地位也跟水涨船高，既是客人，也是仆人。
林氏心头紧了紧，为什么不是自己的女儿嫁给顾公子！
杨氏等了会，见林氏不开口，只好站出来：“嬷嬷和长夏姑娘客气了，快点请坐请坐。”
姜升对林氏越发失望，主动对孙嬷嬷道：“贱内身体不适，不能在这里陪嬷嬷了，在下就带着贱内先告退了。”
听到他的声音，林氏才回神，抬眼望过去，丈夫已经转身往外走了。
她哑着嗓子和孙嬷嬷告退，带着林妈妈走了。
没了旁人，孙嬷嬷这才说起正事来：“太太的回礼，我们的太老爷收到了，他很喜欢。听说太太身体虚弱，特意让我们送了盒荣养丸过来，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希望太太笑纳。”
普通人家的确不知道荣养丸是什么，但杨氏不同，她娘家嫂子曾经就是靠着荣养丸吊了大半年性命的。
听说是某个世家不外传的秘药。
如今顾家的太老爷将近七十高龄，五十一岁那年，身受重伤，几乎殒命。
现在却是听闻依然精神矍铄，还能进宫和陛下比划两招。
据说是就是靠着某种秘药养了近二十年。
“这，这太贵重了。”杨氏不敢接，心里也开始打鼓。
孙嬷嬷亲自从长夏手里拿过药盒子，捧着送到杨氏面前，解释道：“太太想要给三姑娘体面，我家夫人都知道，这荣养丸是夫人从谢氏带来的，是太老爷的心意，也是夫人的礼数。”
搬出了顾夫人谢氏，杨氏若是不接，就是不给面子。
她只好命李妈妈收好。
东厢房里，姜婉望着镜中的自己，下颌处的浅浅血痕，只是划破了皮，好好养着，十来天应该就能恢复原样。
雪松端着三种膏药进来，没敢直接给她上药，心里焦急得不行：“姐儿，要不咱们还是请大夫来看看吧？万一留了疤……”
姜婉的医术虽然粗浅，但上辈子被姜妍毁容，对这种外伤治疗颇有心得。
她还年轻，而且只划破了表层，不碍事。
“不用了。”姜婉看着结痂的伤痕，起身朝着窗外看去。
正好看到了全管事带着人来，将大房的奴仆全带走了。
走到外间来，姜小五从罗汉床上起身，跑到她面前，仰起头，盯着她的下颌：“姐姐，你的脸，还是请大夫来看看吧！”
姜婉摸摸他的头，笑了笑：“没事，涂药说不定还恢复得慢一些，孙嬷嬷来了，我得去看看。”
姜小五惊了：“姐姐就这样过去吗？”
“嗯！”姜婉想要试试，如果顾家愿意退婚呢？
毕竟女子破相，乞丐都看不上，顾家想必很在意吧。
整顿好情绪，姜婉走出东厢房的门。
没想到，杨氏正好送孙嬷嬷和长夏出来，她们也看了过来。
孙嬷嬷的视线瞬间钉在了姜婉的下颌下。
为了做戏做全，姜婉故作害怕，转身跑回屋子，和姜小五装了个满怀。
“姐！”姜小五连连后退，赶紧扶住姜婉，“怎么了？”
姜婉比了个嘘的手势，拉着他进了里间，并着将窗户关上。
孙嬷嬷收回视线，想到她来时看到的情况，还是多说了句：“太太在姜家的日子还好吗？”
杨氏当然不可能说不好：“自然是好的。”
心里有点虚，但孙嬷嬷是体面人，不会揭穿她的话。
送走了孙嬷嬷和长夏后，杨氏直接来了东厢房这里。
姜婉从里间出来，杨氏看到她的脸，着急得不行：“你怎么不上药呢？”
“不用上药，十多天就好。”姜婉扶着母亲坐下，尝试转移话题，“孙嬷嬷她们来干什么？”
杨氏扶着姜婉的下巴，仔细查看：“庄先生的注解，顾家太老爷很喜欢，顾夫人送了荣养丸来，说是给我补身体，孙嬷嬷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是问我需不需要帮忙，他们顾家可以帮姜家分家。”
姜婉按住母亲的手腕：“荣养丸？真的是荣养丸吗？”
杨氏怔怔：“是，你听过吗？品梅，你去拿来给三娘看看。”
荣养丸都送来了，顾夫人这是绝对不会退婚了。
姜婉扶额，刚才自己拙劣的演技，想必也能被孙嬷嬷看穿，这要是弄巧成拙，顾夫人不放心，想送人过来怎么办？
顾家的规矩，她早就在梁府见识过。
“怎么了？是这个荣养丸有问题吗？”杨氏追问。
“没事没事，这个荣养丸是好东西。”姜婉当初在庄子上，师父也给自己吃过几颗，是调配极为精细的补药，“正常换算的话，一百两银子一颗呢，十颗一个疗程。”
杨氏惊道：“这么贵！？”
这时候品梅过来，将荣养丸的盒子放在姜婉面前打开。
顿时一股清香扑鼻，带着浓郁的药味，闻两下，就觉得精神起了，呼吸都要通畅了。
姜婉默默数了下，还真是十颗。
按照缪尚吧的说法，十天后孙嬷嬷怕是还要来一趟。
顾夫人只怕从来都没有放心过她，也不放心姜家。
“这太贵了，要不咱们还回去吧。”杨氏想起上次顾夫人送的补药，自己还没吃完呢。
“母亲用着吧，顾夫人送的补药，我做成药膳给小五吃。”姜婉活了两辈子，太清楚身体好有多么重要。
“我不用，阿姐吃好了。”姜小五摇头。
姜婉笑笑没有说什么，药膳想瞒着大房那边，其实也不太容易。
主院里，姜升听完了全管事的禀报，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站在他面前的妻子和儿子，大气也不敢出。
姜升心里盘算着，直到有丫鬟来报，吴嬷嬷来了。
他才起身，亲自去迎接。
吴嬷嬷已经六十有二，步履蹒跚，是她孙女紫茵扶着她进来的。
姜升请了吴嬷嬷坐下后，将姜家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吴嬷嬷没什么反应，只有气无力的说了句：“我还以为老太太教的足够了，没想到大太太这是完全改不了本性，到底是商籍，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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