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在。”林氏颤颤巍巍的回答。
谢氏扫了眼屋里，伺候的丫鬟仆妇都低着头，装作隐形人。
她轻轻笑了，杨氏领会过来，吩咐李妈妈：“带着他们都下去吧，屋里有我们陪着顾夫人就行了。”
李妈妈领命，招呼着所有下人出去。
走到彤星面前的时候，李妈妈发现她正和姜妍对视。
那边的姜妍点了头，彤星才跟着众人离开。
谢氏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了口润润嗓子，心里叹息：这个徐四奶奶别的不行，带出来的下人倒是一个比一个挺好。
难怪永宁伯夫人能不带她就不带她。
京城的太太奶奶，哪个不是人精，小心思和小动作太多，实在上不得台面。
李妈妈是最后出去的，关上门之后，谢氏才露出了一丝笑意：“四奶奶怎么还站着？现在可没有外人，你就这样任由你母亲像个下人般站着？”
明明是平常的语调，落在姜妍的耳朵里，却像是铁锤子打在了脸上，让她难堪不已。
“是。”姜妍这才赶紧过去，扶着林氏在旁边坐下。
见大家都垂着头，谢氏也干脆利落：“今日姜大太太什么都没说过，明白吗？我们顾家的人，我自会约束好，你们姜家的人你们自己管着，真要是传了出去，上面怪罪下来，别怪我不帮你们。”
众人齐齐应是。
瞧着众人战战兢兢的模样，杨老太太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抓着杨氏的手道：“说起来，也是我糊涂了，不该提起秦王妃的，这个事情呢，我会给太后娘娘递给帖子，你们大可以放心，但我帮你们过了名路，该怎么管教下人，你也得好好和你大伯子说说。”
杨氏突然红了眼，哀哀的叫了声：“母亲！”
旁边的谢氏眼神莫测，打量着杨老太太母女，心里惊疑不定：杨家怎会和太后娘娘有交情？
候在谢氏身后的顾茹和陈若若也抬头，奇怪的望着杨老太太。
因为谢氏和顾淮的缘故，她们经常被太后娘娘召见，从未在太后娘娘那里，听过杨老太太或者杨家的事情。
林氏也怔住了，姜妍抿了抿唇，打量着杨老太太的神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有姜婉明白恍惚间，想起了上辈子的事情。
她好像听师父提起过太后娘娘，好像说的是，若是杨老太太还活着，进宫去求一求太后，他们三房不至于落得这般下场。
外祖母认识太后，而且和太后有交情。
谢氏固然好奇，但绝不会莽撞。
杨老太太是不是和太后有交情，过几日便能知晓。
门外李妈妈敲了门：“太太，常管事来了，说大老爷他们从南院回来了，吉时也快到了，让太太们准备下。”
杨氏快速整理好情绪，起身对谢氏道：“夫人，你们在这里稍等，我得去大伯子禀告一声。”
闻言的林氏急了：“不是吉时快到了吗？你还让顾夫人等什么！”
姜妍正欲开口，被杨氏打断：“我要说什么，大嫂会不知道？”
说罢，杨氏便对谢氏颔首，转身带着李妈妈去了去了前厅。
姜妍当机立断，边说便拉起林氏：“女儿有点事情要找相公，母亲陪我一块去吧！”
她也跟不管别人的眼光，现在最重要的便是阻止杨氏。
可惜，姜妍拉着林氏刚刚追出来，发现姜升亲自来了。
杨氏已经停下来：“大伯子，刚好有个事情，需要和你说一声。”
心情极好的姜升的捋了捋胡子：“你说。”
他压根没注意到所有的丫鬟仆妇都在屋外候着。
“到这边来说吧。”杨氏走到了通廊的尽头。
姜升笑意淡了，这才发现花厅这边的气氛不太对。
跟出来的林氏低着头，是被姜妍拖着往他这边走的。
直觉不妙，姜升脸色立刻凝重，跟着杨氏走到通廊尽头，距离众人约莫两丈远，但又能所有人看到他们。
杨氏很直接将屋里林氏妄议皇帝的事情说了。
短短几句话，听得姜升屏住呼吸，头上瞬间冒出冷汗来。
他想说什么，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他还能说什么。
到了现在，杨氏算是看清楚了，最让人担心的姜妍和姜婵，反而因为顾夫人的存在，有所顾忌。
只有林氏自己愚蠢不自知，口无遮拦，说话不经过大脑。
再说错话一次，杨氏真的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顺利收到聘书。
“大伯子，今天接下来的事情，我亲自来办吧。反正从顾家来时，大嫂也并没有真的做什么。”
姜升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林氏，点了头：“行！我这就派人送她回主院去。”
杨氏回来，姜升便喊了林氏过去。
姜妍不放心，执意跟了过去。
“二郎病了， 你母亲照顾二郎身体抱恙！你送她回去好生歇息，快去快回！不要耽误吉时。”
姜升淡漠的说完，转身要走，林氏猛地抓住他的胳膊：“相公！你说什么！？我身体抱恙？我都陪了顾家这么久，突然病了回去休息！被外人听了去，指不定怀疑我们姜家出了什么事呢？”
“怎么？你还觉得自己闯的祸不够？今天的亲家不是顾家的话，整个姜家都要被你毁了！”姜升不悦的甩开林氏，弹了弹被林氏抓皱的地方，眼神里尽是嫌恶。
林氏以前觉得丈夫暴怒起来很可怕，现在姜升不生气了，她却连给自己辩驳的力气都没有，浑身都在发软。
成亲二十多年，林氏怎么会不了解枕边人。
此时此刻的姜升对她早彻底没了期待，以至于连生气都没有必要了。
姜妍感觉不对，最重要的是，她的计划，如果没了母亲帮忙，全靠姜婵绝对是不行的。
“爹爹！母亲是错了，但她好歹是姜家主母，爹爹的正妻，哪能让三婶代替母亲呢？不知道的，还以为……”
姜妍的话没说完，姜升忽然笑了：“元娘，你如今是伯爵府的四奶奶，怎么这点礼数都不明白？今日顾家聘的是三娘，你的堂妹，我代表的是三弟，替他在三娘和晏清的婚书上盖印，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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