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抬起头来，看到了母亲的眼里，有闪动的粼粼碎光。
她好像看到了父亲去世前，母亲平日里的模样。
送走了母亲后，姜婉便独自用饭。
今天的菜品比从前好了不少，味道也更上一层楼。
四菜一汤，有瑶柱赤肉功夫汤，炖鹿肉，茭白鲜，莼菜笋，珍珠丸子，外加一道雪莲炖桃胶。
明明更好吃了，但姜婉就是没什么胃口，老是在想着前院的事。
还有昨晚让人送给小五的信，也不知道小五有没有看出来，是不是联系了顾淮。
太阳渐渐西沉，有人禀报姜嬉求见。
姜婉这会没心情见她，麦冬出去了会，又进来了。
“姐儿，五姑娘说，她知道何妈妈为什么会送去大理寺了。”
“让她进来。”姜婉坐起来，又拿了个靠枕侧身躺着。
姜嬉进屋来，客气的行礼问安，姜婉让她在旁边的坐下，她没敢，自己搬了凳子，在姜婉面前坐下。
“三姐姐，你是不舒服吗？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姜嬉小心翼翼的关心道。
姜婉抬眉看去：“我很好，你知道何妈妈的什么事？”
面对姜婉的高高在上，姜嬉愈发谨慎了，低声道：“是文墨告诉我的，从她进来姜家开始，发现何妈妈会一直给巷子里的一个小乞丐几个馒头，风雨不间断，这次她能这么快速逃走，便是那个小乞丐找来了一群乞丐， 拦住了姜家仆从的路。”
“乞丐？”姜婉盘腿坐起来，“还有别的消息吗？文墨是大伯母指给你的丫鬟，你不怕她和何妈妈是一伙的吗？”
姜嬉赶紧解释，自证清白：“我也没有完全相信她！但是上次小可的事情，便是她帮了大忙，姨娘才能及时来找帮三姐姐的。是姨娘说她可以用，我才斗胆过来告诉三姐姐这个消息的。”
“别说废话了，就说她还知道什么，一块全说了。”大约因为顾淮的原因，姜婉的心情莫名暴躁。
母亲说的也没错，他们以后是夫妻，他帮姜家是应该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姜婉就是不舒服，这才几天，母亲对他的称呼都改口了，这是真当顾淮是自己半个儿子了吗？
压根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的姜嬉战战兢兢，参天才组织好语言：“她，她还说，何妈妈后来上了岳世子家的马车。”
听到岳世子三个字，姜婉才收敛起情绪来：“你的意思是，何妈妈是岳世子家的人？”
姜嬉苦着脸：“我，我也不知道，文墨是这么说的，她替哥哥出门采买，顺道帮我打听朱家的消息。”
听她这话，看来白姨娘并没有告诉她朱姑娘的事情。
这一点上白姨娘倒也遵守了承诺，没让母亲为难。
“好，我知道了。”姜婉转身下来，“你也不用派人去查朱姑娘的事情了，婚都退了 ！官府那边也走了流程，各自安好，嫁娶不再相干了。”
提到大哥事情，姜嬉还是没忍住：“大哥是被冤枉的，现在顾公子和郑大人都帮忙在调查了，朱家凭什么退婚！当初还是他们家先过来探口风的呢！”
姜婉知道她和姜大郎的自尊心强，但姜嬉一直被困在后院，而且轻易被姜妍诱惑，白氏不敢说太多，也是正常的。
毕竟事关两家的名声，真撕破脸，朱姑娘自然会被人唾骂，但姜大郎也好不到哪去，肯定会被人在背地里嘲笑的。
以前没发现，白姨娘还真有几分本事。怪不得她能在林氏的眼皮子底下，养活了一双儿女。
“这件事过去就过去！白姨娘应该叮嘱过你，不要再去打听朱家的事情。他们家和我们没关系了，现在是你哥哥的清白更重要，他明年能不能科举，全看这次的调查结果了。”姜婉再次警告。
姜嬉心有不满，但也只能忍着，小声嘀咕：“顾公子都来帮忙了，还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的吗。”
想起程家的事，想到姜妍的挑衅，姜婉有种预感，这件事情，还真可能不好解决。
程家人终于来了姜家，但人家也是看在顾淮的面子上，又不是看姜家的面子。
还有这里头的贵人，只怕不是简单人物。
能知道皇帝要启用程先生的人，除了皇帝身边最亲密的几个人，还能有谁呢。
中书省的人，也只是起草了文件，还没发放下去呢。
剩下的便是宫里的娘娘们，以及太子殿下和晋王殿下。
姜嬉走后，杨氏便回来了。
和前两天相比，她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一边进来一边和李妈妈品竹聊着。
“晏清这孩子就是太客气，非要问下拐弯抹角的问三娘的喜好，要问就直接问啊，都定亲了。”
“可不是，要奴婢说啊，三郎君就该大大方方的。”品竹脸上也止不住的笑意。
旁边的李妈妈跟着补充：“顾公子大方着呢！只是在三姑娘的事情上委婉了些，毕竟年轻人嘛，还不太熟悉。”
姜婉眉心拧紧，她们不是去商量大哥哥的事情吗？怎么围绕着顾淮说个不停？
“三娘！晏清说，他会提前一天去拜访你舅舅，我们去杨氏那天，顾夫人也会过来。”
杨氏踏进屋子，便告诉了姜婉这么个消息。
以至于姜婉无法理解：“我还没有嫁去顾家呢！他们也去杨家干什么？还有他去拜访舅舅就行了，顾夫人怎么也要同我们一起去杨家？”
杨氏解释：“你外祖母身体不好，不便四处走动，顾夫人和我们家定了亲，端午节也是要给杨家准备节礼的，只不过顾夫人要亲自去，以示重视，这都是正常人情走动呀。”
“我……”姜婉扶着额头，“我以为顾夫人身份贵重，只会派人送去节礼。”
看出女儿的纠结，杨氏让其他人退下去，扶着姜婉坐下，语重心长的劝道：“婉儿，这桩婚事定也定了，我知道你不喜欢顾家，对顾淮也没什么好感，但你们以后毕竟是夫妻，终究要偕老的。”
姜婉放下手，抬头看着母亲：“顾淮真的有这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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